【19年底疫情爆发,19年底疫情爆发时的真实场景】
2019年12月31日,纽约时报广场水晶球缓缓降落,百万张仰望的脸庞在“十、九、八……”的倒计时中绽放笑容,上海外滩,激光秀划破夜空,情侣在江风中相拥许愿,柏林勃兰登堡门前,电子乐震动着积雪的空气,世界沉浸在千禧年后第二个十年终结的集体狂欢中,社交媒体上刷屏的,是对2020年的浪漫憧憬——“爱你爱你”的谐音梗,东京奥运的期待,火星探测的承诺。
同一时刻,中国武汉金银潭医院ICU病房,张定宇院长拖着渐冻症的身体,在走廊里疾走,他的对讲机沙沙作响,传来一个个急促的声音:“院长,三楼又收了两例”“呼吸机不够了”,窗外隐约传来江滩跨年群众的欢呼声,而窗内,医护人员正在与一种“不明原因肺炎”争夺生命,凌晨一点,张定宇在值班室坐下,在笔记本上写下:“华南海鲜市场关联病例增至27人,情况异常。”
这是被历史撕裂的夜晚,当绝大多数地球人在倒数声中亲吻、拥抱、举杯时,一小群穿着防护服的人,正站在一道肉眼看不见的悬崖边缘,武汉疾控中心的实验室里,灯火通明,研究员赵琳已经连续工作36小时,电子显微镜下,一种前所未有的冠状病毒形态逐渐清晰,她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,在实验记录上画了一个巨大的问号,旁边写着:“样本呈现典型冠状病毒特征,但刺突蛋白结构异常。”
信息像滴入清水的墨汁,缓慢扩散,1月1日,当世界从宿醉中醒来时,华南海鲜市场已悄然关闭,武汉卫健委发布通报称“未发现明显人传人证据”,这个谨慎的表述,与社交媒体上零星的“武汉出现神秘肺炎”帖子,构成了奇特的平行叙事,在东京,奥运筹备委员会按计划检查场馆;在日内瓦,世卫组织日常疫情简报中,中国项下仍是空白。

但暗流已开始涌动,1月5日,上海公共卫生临床中心,张永振教授团队收到一份武汉的病毒样本,三天后,他们在没有官方授权的情况下,毅然将基因序列上传至国际数据库,那个寒冷的清晨,张永振按下回车键时,手指微微颤抖,他知道,这个包含29903个碱基的序列,可能是一把钥匙,也可能是一枚炸弹。
世界依然沿着惯性轨道运行,达沃斯论坛筹备着“凝聚世界力量”的主题;好莱坞颁奖季红毯上,明星们谈论着气候变暖;珠海航展签约额创新高,1月20日,钟南山院士面对镜头说出“肯定人传人”时,那个被小心翼翼维持的平行世界轰然倒塌。
回望那个年底,最令人心悸的,并非疫情本身,而是世界在无知中完成的最后一次“正常”转身,1月23日武汉封城时,意大利威尼斯的狂欢节依旧彩带飞扬,一位戴着华丽面具的舞者告诉记者:“那只是远东的故事。”直到2月21日,伦巴第大区一号病人确诊,欧洲才猛然惊醒——病毒早已搭乘着跨国航班、国际会议、滑雪假期,编织了一张覆盖全球的网。

2019年底的烟花,因此成为文明史上最具隐喻性的告别,当人类仰望星空许愿时,一种直径约0.1微米的球形颗粒,正在改写所有愿望的底色,那些跨年吻,很多成为诀别吻;那些奥运梦想,延期了整整一年;那些“爱你爱你”的誓言,最终在口罩背后接受考验。
当我们翻阅当年跨年夜的照片——迪拜哈利法塔的激光秀、里约科帕卡巴纳海滩的舞群、香港维多利亚港的烟花——每一张笑脸都像琥珀里的昆虫,凝固在“前疫情时代”最后的微光中,当时无人知晓,他们正在拍摄旧世界的遗照,也在按下新纪元模糊的快门。
武汉长江大桥上,那个对着手机直播烟花的年轻人,兴奋地喊着“2020我来啦!”他身后不远处,一辆救护车静默地驶过,蓝光划过他的笑脸,两道光,一道奔向庆典,一道奔向病房,在2019年最后的夜空下短暂交汇,然后朝着截然不同的2020年,疾驰而去。
那个年底,世界没有等到预言中的末日,却迎来一场无人预演的全球性课堂,当烟花散尽,第一缕2020年的阳光照在急诊室窗台上时,人类终于集体意识到:我们庆祝的,不是一个年代的结束,而是一个时代的终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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